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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苏】醉仙茶

##一个大写的OOC

 


 

##景琰宝宝略黑(?)化

 


 


 


 


 

萧景琰搞不懂世上怎会有这样一种情感。

 

纯粹得肆无忌惮,沦陷后斗志昂扬。像盏灯笼。既对那明㬚的缇红色灯芯渴慕如火,又不敢直接了当地捅破那层纸,怕火苗因他的莽撞而熄。

 

可最令人不甘的是停滞不前。


正如他对那人。他萧景琰能隐忍皇亲国戚的冷落十余年,能对两位兄长的夺嫡之争漠然旁观,不过一旦事关他的梅长苏,定是蛮横无理,寸土必争,要多霸道有多霸道。

 

所以当他做出那个决定后,也没考虑更久。

  

自己大概是疯了罢——他望着窗前案上即将燃尽的半截蜡烛,苦笑出声。只是他别无选择。

 


 

 


 

<<醉仙茶>>

 


 

 

有醉仙言:

 

“繁茶似水,迟雨如故”

 

说的是再多好茶喝起来也枯燥无味,倒是想起了过去,和心上人一同观雨的时候。

 

 


 

那人出征北境的前一天傍晚,他约他到金陵曙暶阁叙话送别。

 

梅长苏也是百般无奈,三月后不能复归,约定终究是空谈。再坚韧的人心也不是铁做的。这与景琰共度的最后光阴,哪怕坚定如他,也忐忑不安着,生怕自己一个没控制住,不慎露了破绽。还是不应允的好。但他到底没能说服自己。

 

或许正因是最后一面,他真的不愿再谨慎了。就这么随心所欲一回吧,陪陪景琰,也犒劳犒劳自己。

 

粗略用过晚膳,他托蔺晨照看飞流,将明日一系列事安顿好后,着一袭素雅的月白衣袖,独自前去赴会。

  

曙暶阁这地方说来也怪,据说当年是为了庆祝南境的一场大战获胜而建的,却立在金陵北边,因此不讨人好。很少有谁能想起它来,更别提门庭若市了。一直都是清清静静地荒在那,不声不响的,倒成了许多不喜纷扰的闲人杂客偶尔去喝喝酒的地方。

 

而萧景琰之所以选择这里,因为年少时他与林殊经常来此光顾。旧人旧景,实在是挚友间叙话的好地方。况且北部素日安宁,离苏宅也不算太远,梅长苏只身前往也基本不会出什么岔子。虽然他还是派兵偷偷护了的,一路上还跟江左盟的弟兄们发生了点摩擦。

 


 

梅长苏登上楼阁,只见室内点着几盏不算透亮的灯,昏昏黄黄,气氛独到。角落里都搁着火盆,草席上也准备了几个软垫。萧景琰正端坐在酒案旁,掂着酒盅的一条腿,不知在想什么,细细出神。

 

“怎么,请人来叙旧,却是这般心事重重?”梅长苏笑盈盈地上前,在萧景琰对面盘腿坐下。定睛一看酒案上的东西后,一张笑脸顿时就垮了。

 

那桌上虽摆了酒器香醪,却也放着茶具。很显然,萧景琰并不打算让梅长苏沾一滴酒。

 

“你身子不好,以茶代酒吧。”萧景琰强忍笑意,还刻意在他面前晃了晃酒壶。梅长苏无奈:“没想到你也跟那些唠叨的大夫一个样,连这当口还拘得一板一眼。”

  

“就因为在这当口,才更马虎不得。”萧景琰正色道:“小殊,你要听大夫的多注意身体才对。这样满不在乎的,叫我如何放心!”

 

“好你个水牛,跟谁学了这么多婆婆妈妈的话。”

 

“我……”

  

萧景琰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在林殊面前嘱咐来嘱咐去,倒像是小时候太妃太嫂们干的事。顿时有些尴尬,便不再多言,将热气腾腾的茶壶向对方推去。

  

“上次戚猛去西境带回来的。说是上等的好茶,我怕自己喝浪费,就拿来给你尝尝。”

 

“西境?”梅长苏骤然兴起:“难不成是岚嵅浦。”

 

“这我就不懂了,你自己猜吧。”

  

还真是头大大落落的水牛。梅长苏笑着摇了摇头,提起壶把晃了两下,向青瓷杯里注满。余温仍盛,茶香自升腾的茶气中层层绽放,醇厚芬芳,沁人肺腑,一时间将香炉的气味都比了下去。

 

双手捧起杯,与萧景琰的酒盅比对了一下后,梅长苏将杯子端到唇边,细细品闻着。果然是好茶,陈鲜混合,浓而不郁,可惜景琰有些泡老了。他轻轻啜了一口,任茶汤在舌尖漫延,说不出的美满,竟让整个人都莫名其妙地舒爽自如。

 

萧景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似乎在紧张茶泡得怎样,连酒都忘在了手里,叫人于心不忍。他轻笑一声,阖上眼,一副回味无尽的样子。

  

“嗯,不错啊,泡茶水平有长进,看来这么多年你也不单是喝白水。”

 

“我要是不练练这泡茶技巧,等你哪天回来,又要被挖苦。”

 


他一怔,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答,心里乍然有些难受,也不知怎么接话。两人不声不响地坐着,直到梅长苏将第一杯茶饮尽后,才开口说:“这茶味道倒也特别,最相近的是康湖猴魁,又存在几分不同。我一时间也拿不准它到底是什么茶。”

 

“无妨。”萧景琰摇头:“反正我也不是喜茶之人,就算知道也没什么用处。”

 

说着他开始埋头喝酒。目光垂着,落在酒瓶上,又转到茶盘边缘的纹路那里,不知究竟在发什么呆。梅长苏心下疑惑,想起刚才来时对方也是这样心事重重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可他偏偏又问不出口。他心知肚明,到了现在,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欲言又止呢?

  

无非明日,无非未来。

 

 

他留下的谎已经够多了,多到他快无力支撑。他想,哪怕景琰多问一遍,自己也许就会在那双无理取闹的眼眸中彻底散架吧。

 



“你还记得有一年父皇的生辰宴吗。”

 


  

萧景琰突然说。沉默在他们间破碎,虽然这个话题无关紧要,但让梅长苏微微松了口气。

 

“嗯?是哪一年?”

  

“具体哪年我也记不清了。”萧景琰沉声思索:“但我记得你年龄不大。见父辈们都在畅快的饮酒,你便冲上去抢你父亲的酒盅。”

  

梅长苏大窘。他当然记得,因为实在好奇酒的滋味,刚满六岁的他不顾场合胡来,让林燮被酒泼了一身,闹了个大笑话。当晚他被父亲抓在院子里打屁股,萧景琰也在场,害得林殊好一段时日都躲着不见他。

 

“好端端的,提这做什么?”

  

景琰笑道:“那时候你母亲劝你说,父辈们喝酒贪个醉,而小孩子没啥烦恼,喝点茶就行了。”

 

梅长苏听着有些发愣,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青瓷杯。他搞不懂对方的用意,既像是随口一提,有似话中有话。今夜的萧景琰真的很奇怪,无论口气,动作,或是看向他的眼神,都莫名离奇,让人愈发心升不安。

 

 

“景琰,你……怎么了吗?” 





担忧与困惑在他喉中汇成了轻微的沙哑。


萧景琰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一贯漆黑无澜的眸中不知到底融了烛光还是月光,未经修饰,却甚是好看。


他有些恍然,舌尖泛起一丝奇妙的清甜。被这光影凝固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听见对方开口了。用一种轻飘飘的声线,慰着歉着,缓缓说道:


“我听说,有些茶也是能醉人的。”



梅长苏不明,正打算说些什么,突然只觉胸腔一热。那丝来自蔗糖的甘甜竟不是错觉,自他肺腑冲出,在口中猝不及防地盘旋扩散,甜腻无比,像是吞食了一整块即将融化的蜜糖。


他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潜意识在刹那间便告诉他是茶出了问题。 “景琰,这茶……”他脸色大变,慌忙想站起来,双腿却软如泥湴,不及支撑两下便向后倒去。萧景琰眼疾手快,右手还握着酒盅,左手往前一勾,将梅长苏稳稳地接进了怀里。


梁上的灯笼似是被动静惊扰了一般,竟齐刷刷灭去了好几盏。室内昏暗下来,梅长苏睁大眼,奋力想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揽着他的胳膊渐渐收紧,明明隔着几层衣料,可萧景琰身上的温度却仿佛一步步灼烧而至,如饥似渴着,甚至连胸膛里的心脏都烫得吓人。


“只是点药罢了,没事的。”他说着,放下酒盅,让梅长苏打横坐在他腿上。那人一脸茫然地扶着他的肩,罕有的迷迷噔噔的神色一如那位刚睡醒的少帅,让萧景琰疼惜得近乎痴狂,情不自禁地埋下头,索嗅着对方脖颈间的丝缕异香。梅长苏毫无反应。太多超乎遐想的状况接踵而至,突然得让人困惑,狠绝彻底地推翻了他的所有认知,一时间他束手无策。


药?什么药?景琰在他的茶里下了药?


荒唐。


说不清究竟哪里荒唐。但这件事,无论哪处棱角他也不会相信分毫。若此时还有些力气,他定会堂而皇之地笑出声:“别闹了!景琰!”然后一把将对方拍开。



可他做不到。他半躺在地上,却如空落落地悬在空中。身体又轻又虚,感官钝得不像是自己的,而似一个幽魂,迷迷糊糊地寄生在一具身体上,半知半觉地经受着这一切。梅长苏对这种感觉说不上陌生,十几年来,基本每一场大病他都是如此熬过来的。但又截然不同。这一次,没有致命的气血翻腾,没有深入五脏六腑的剧痛。他尝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惬意舒适,被安抚着珍护着,可心底却躁乱得犹如煋火。



萧景琰没开玩笑。在他与对方眼神相碰的一瞬间便确定了。那双黑亮的眸中镶满了牢不可破的坚定与热烈,绝不是说谎者的眼睛。而是帝王,烟炎张天的帝王。


 

梅长苏突然隐约想起,就在不久前,黎纲曾受到了靖王府上一名小将的委托。抱怨家里的三舅父近日是愈发不成体统,往青楼跑得是一天比一天勤。三舅母又急又恼,希望外甥能私下拜托那位与靖王交好的苏先生,拿点江湖上的奇药来,在不伤及三姑父身体的情况下好好制约一下他的行动。黎纲是哭笑不得,与甄平商量后,还是整来了一些,让那小将欢天喜地带回去了。


这药名为冢荟散,其无色无味,药性稳固,江湖上广为流传。由生在白雩山上的植物的茇做成的,无害于气血筋骨,却能麻痹神智,禁锢思维,身体一切机能正常却偏不能动弹。依药量决定其持久性,也是便利得紧。因服用时需搭配热茶,故而又被江湖人俗称醉仙茶。


——顾名思义,仙人饮之也段禁不住,酕醄大醉。


梅长苏觉得自己还真是晦气。江左梅郎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有多少居心叵测之人,变着法子想用各种奇珍异丸将他药倒,最后还不是连他的唇都没碰着。


但今日,萧景琰却用最司空见惯的醉仙茶做到了。


其实轻而易举啊。




“我不会让你走的。”


萧景琰的声音混混沌沌,像是含着口醇酒,要经耳醉入他心底一般。“你要留下来,在我身边。”他轻轻吻上怀中人的耳廓,再扯开前襟,顺着脖颈向下,直至锁骨,点水不漏。既柔和又蛮横无理的力道引得梅长苏一阵失神无措。


这个人在做什么?


这位经他一手扶植的忠直纯良、刚正不阿的东宫太子,这位在他生命中深深扎根的竹马,究竟在做什么?


于最亲密无间的好友杯中下药?


与王妃大婚后一次房事未曾圆过,于他身上发泄?


假意允诺他出征北境,到头来又以这种低劣的方式强留?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喉咙早已喑哑作痛,只是用恐惧望着对方。那是种难以置信的恐惧,比鬼神更可怖的东西。梅长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人,闯过天寒地坼,熬过魑魅狰狞,从未怯退过哪怕一步,此时却惧得发抖。他含糊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荒诞不经的念头,正如当时萧景琰将万千线索攥在手中,颤栗着想那人会不会就是小殊一样,甚至更加荒谬。他在想,眼前这人是景琰吗?他拼上性命辅佐与爱护的这个人真的是萧景琰吗?


他没能再想下去。麻酥酥的虚浮感逐步夺去了他的神经,像是沿着他那颤巍巍的经脉逐步向上攀爬的恶鬼。每行一寸,气韵便被吞噬一分,神智也更加恍惚不清。渐渐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失去了,双眸涣散,只是歪在对方怀里,任由那未来的帝王紧拥。


而萧景琰早已不能自已。他随手解下梅长苏的玉冠,指尖抚弄着墨色的发丝,猖獗又谨慎地将对方蜷在臂弯中,餍足于这份独有的喜悦。隔着厚实的裘衣感触到的柔软,与记忆中拥抱战甲的铿锵完全不同,可他不在意。眷其为狂,嗜其成痴。他的这个人啊,无论什么模样,都胜似世间万千风月。


“小殊……”


萧景琰一把扫掉了矮桌上所有的酒盏器具,将梅长苏放到了桌上。瓷制品在脚边稀里哗啦破裂,支解成遍地碎片,正如千钧一发的理智。看着那披散开的鬒发,侵略者心头一动,再也不想克制,直接俯了下去。



他们的唇狠狠贴在一起,夹杂着迫切的温热,将呼吸转瞬间交织得错乱缤纷,像是心脏在叫嚣。他吻了他——萧景琰欣喜又惶恐地确认着,他终于做到了。这是他在无数个梦中遐想过的场面。曾以为那会是柔情脉脉的唇齿交合,可此刻终于行动起来,却是不分由说的任性妄为,简直比他曾经的底线还要下作。舌在对方的口中急不可耐地侵占着,分毫不愿错过,艰涩却难以割舍,似是将他作为一个君王时隐忍殆尽的所有贪婪通通施加到了梅长苏身上。纵使那人耗尽尚存的一丝神智,用手轻轻推拒着他,也被他毫不费力地制住,掌心贴合,十指紧扣。


这是场单方面的掠夺。


可萧景琰才不管。身份?道义?天下?在今日,在此刻,在这冲动的蛊惑中,都与他无干。不知何时他已对自己的如此胆大妄为有了十足的自信,仿佛那是一篇刻在骨上的命,或是一段烙进髓里的辞。


他势在必得。



他觉得自他参与夺嫡至今,最成功的掠夺不是从悬镜司抢下卫峥,更不是争走东宫之位。他最引以为傲的,应是从这天下大义的条款束缚中,圆满地将心爱之人揽到了手。



 


“小殊,你认识的景琰已经死了。”


这是梅长苏得到的答案。


他的大脑稠得像团浆糊,木然无知,根本转不动。可当这句话入耳时,他确实哆嗦了一下,像是被最利的剑刃绝望地贯穿了胸膛,像是在最馥郁的梅园中听见了响彻云霄的国丧钟声。


他与这人重逢两年有余。他为他出谋划策,倾尽心血,因不愿身份暴露而艰辛地瞒着。可到头来,没认出对方的竟是他自己。


他的景琰,他最好的朋友,他挂念了一生的人,原来与林殊一样,早已消逝在了十二年前的梅岭。


那场燎原烈火埋葬了整整七万忠魂,他比谁都懂,比谁都痛。他走过来了,携着遍体的焦黑的伤疤,喘着亡灵们为他聚集的最后一口气。原以为早就尝透了那镶进骨髓的冷煞,再不会停顿,再不会寒心了。却不想在此时,因昔日好友魂葬梅岭的消息,痛得胸腔尽焚。







 

有醉仙言

 

繁茶似水,迟雨如故


长醉虚年,沦暮回苏


 

下半句他们皆不认同。


若真沦陷其中,岂是岁月与生死能决定的距离。


明知那是错误,是干枯的暗红色灰烬,仍忍不住疯狂地挽留,并紧指缝,阻隔一丝微不足道的风。


茶沁酒,缠情如旧。


醉入了世间最美好的梦,连醒也做不到。

 







大水牛,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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